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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簇看著鏡子前的自己,有些感慨,頭上像蚰蜒一樣彎彎曲曲的疤痕還沒有長好,新生的稀疏的短發(fā)也有意無意的繞過了那條疤痕,這樣的模樣,久視,讓人覺得惡心,黎簇戴上鴨舌帽,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他的腦殼是裂開的,他的臉上,除了左臉頰還有一條傷疤以外,其他的傷口已經(jīng)痊愈了,雖然以他現(xiàn)在的狀況最需要的仍然是休養(yǎng),可是他不能等了,他不能再次被丟下,那份痛苦是無論什么樣的人都難以忍受的。他換上秀秀給他買的藍色連帽衫,牛仔褲,旅游鞋,看了看病床上是否還有自己落下的東西,確定之后,他把帽衫上的兜帽也帶上,慢慢走出病房?,F(xiàn)在,誰也看不出他是一個病人,是的,他不再是病人……
王盟開車,黎簇老老實實坐在面包車后面,和著夜色顛簸,這滑膩的沉默噎住所有人的嗓子,沒人發(fā)聲,哪怕是一聲咳嗽。
車子停下來,所有人匆匆下車,黎簇也緊緊跟著,生怕在這樣的夜里,成為一個孤獨的旅者。他們步行了一段時間,黑暗中山丘的起伏像野獸的背脊帶來驚悚,晚風(fēng)送來一絲絲涼意,讓黎簇感覺晚間的寒露依然竄入了自己的腦部。
黎簇問:“我們到底要去哪里?”
胖子“噓”了一聲,說道:“小同志不要說話,不要破壞隊伍的鐵的紀(jì)律……”
黎簇壓低了嗓子:“我靠,你們什么都不跟我說,萬一一會兒咱們走岔了,我上哪里找你們?nèi)グ?!?
胖子樂道:“嘿嘿,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!”
黎簇又要跟胖子斗嘴,一只冰涼的手已經(jīng)按在了他的脖頸上,他脖子一縮,立刻老實下來,他親眼看見過扎西一只手掐斷了一棵小松樹,他明白,只要這個藏人稍稍使一下力氣,他的脖子就要斷掉。
他們繼續(xù)前行,終于在靠近亮光處的草叢里蹲了下來。
黎簇還是忍不住,說了話:“我們到底是要干嘛?”
胖子小聲從嗓子眼里冒出一句話:“逃票!”